■董雪丹
看過一個小故事,說的是一塊聞名遐邇的墓碑,上面刻著一段文字,大意是一個人年輕時夢想改變這個世界,行將就木時,突然意識到,如果一開始僅僅去改變自己,然后作為一個榜樣,可能改變自己的家庭,在家人的幫助和鼓勵下,可能為國家做些事情,甚至可能改變這個世界。
這個故事在說:遠(yuǎn)大的理想,宏偉的目標(biāo),需要從改造自己開始。我們常說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從這句話里,可以看到一個起點(diǎn),就是“修身”,而“修身”又應(yīng)該從哪里開始?想來,應(yīng)該是從“修心”開始。怎樣去“修心”?應(yīng)該從讀書開始吧。
書中橫臥著歷史的靈魂,我相信,我們可以通過閱讀,與這些高貴的靈魂相遇,看到寫作者向我們伸出友好的雙手,捧出自己真實(shí)的心靈。
閱讀,會成就一個人精神的成長。每個人都有求知欲望,很多不讀書的人也很聰明,也可以獲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不可否認(rèn),有些人天生具備一種感悟力,但我還是相信,一個具有非凡感悟力的人,如果再讀上一些書,他視野可以更開闊,感悟可以更非凡。畢竟,書是明確的、具體的、看得見摸得著的,不冒任何風(fēng)險就能享受到別人的人生經(jīng)歷、生活經(jīng)驗(yàn),而生活呢,是捉摸不定的,也許電影演員可以在不同的戲中體驗(yàn)不同的人生,而每個人只有一生的時間,不可能每一種生活都親身去經(jīng)歷,再說,經(jīng)歷有時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才可以獲得一種大明白的。
讀書可以讓人獲得知識,但知識只是修養(yǎng)的基礎(chǔ),光有知識而沒有對知識的體悟,不可能達(dá)到修養(yǎng)的層面。而一旦將知識融化在自己的血脈之中,舉手投足之間,應(yīng)該都會透出一種高貴。當(dāng)然,這種高貴是那種即便穿著破舊的衣衫依然掩蓋不了的精神上的光芒。
作家、社會評論家龍應(yīng)臺寫給兒子:孩子,我要求你讀書用功,不是因?yàn)槲乙愀鷦e人比成績,而是因?yàn)?,我希望你將來會擁有選擇的權(quán)利,選擇有意義、有時間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謀生。當(dāng)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義,你就有成就感。當(dāng)你的工作給你時間,不剝奪你的生活,你就有尊嚴(yán)。成就感和尊嚴(yán),給你快樂。龍應(yīng)臺說到的“成就感和尊嚴(yán)”,應(yīng)該都是讀書帶來的高貴。楊絳也曾說過,簡樸的生活、高貴的靈魂是人生的至高境界。
閱讀中,總會有一個靈魂讓你覺得可以跨越時空成為知己,這種知己感,仿佛是從一個靈魂中映見自己的靈魂。每一個人從離開母體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一個生命的個體,會有孤獨(dú)的體驗(yàn)。在生活中,哪怕是你的至親,之于你,也是另一個人,是別人,而不是你自己。在肉體上,每一個人的疾病與痛感別人都無可替代,在精神上,每一個人都不可避免地會有孤獨(dú)感。何況,人還有各種各樣的欲望,有欲望就會有欲望得不到滿足的痛苦,而欲望滿足時,又會感覺無聊。更何況,每一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會走向死亡。用悲觀主義的說法,人生是注定充滿各種痛苦的,不是一個大痛苦便是一大堆小痛苦。
怎樣排遣人生之苦?怎么獲得人生之樂?怎樣才可以在深夜飲酒時,杯子碰到一起,聽不到夢破碎的聲音?哲學(xué)家尼采給出這樣的答案:就算人生是出悲劇,我們也要有聲有色地演這出悲劇,不要失掉了悲劇的壯麗和快慰; 就算人生是個夢,我們也要有滋有味地做這個夢,不要失掉了夢的情致和樂趣。
這話,是不是讓我們豁然開朗?
為了與那些讓我們豁然開朗的靈魂相遇,我們沒有理由停止閱讀,如同我們的生活不會停止。③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