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對武漢的了解是通過別人的描述,在那時的印象中,武漢絕對稱不上可愛。漫長炎熱的夏日陽光,晃得你睜不開眼,出不了門,而家里也如蒸籠一般;武漢話不像吳儂軟語那么體貼可親,大嗓門吆喝出來的是武漢的火爆;“三天走不出大漢口”,不經(jīng)意間透露出的是煩躁和無奈。
我是2009年來武漢上大學(xué)的,雖然之前因為學(xué)習(xí)的需要在武漢已經(jīng)呆過半年多。記得當(dāng)時離開武漢時,我信誓旦旦的對自己講,一定不會再來武漢了,但是命運就是這樣捉弄人,迫于高考分?jǐn)?shù)的壓力,不得已讓我再次選擇了武漢。在武漢生活了快四年了,讓我對這個城市有了更深刻的認(rèn)識。
說到武漢的“大”,武漢肯定不是中國最大的城市。論城市人口,它比不上北京,上海,也比不上天津;論面積,雖然它也算是中國最大的城市之一,但一個巨大的東湖之外,它的建成區(qū)與天津的建成區(qū)不相上下,并不能同京滬兩市相匹敵。但奇怪的是,在中國,只有兩個城市的前面曾被冠以“大”名,其一是上海,其二就是武漢。
武漢之“大”,或許是因為它的地域特征給人以“大氣”的感覺,或許也是因為三鎮(zhèn)隔江相望的城市結(jié)構(gòu)造就了一種雄偉的印象。武漢雄踞江漢平原,在這座城市里,既有大江大河,也有大湖和山陵。茫茫長江縱貫市區(qū),串聯(lián)起武漢三鎮(zhèn),滔滔漢水分割漢口漢陽。這里可能也算是中國湖泊最多的大城市之一,沙湖、南湖、東湖等大湖分布于城區(qū),周圍還有不計其數(shù)的小型湖泊,其中的東湖是中國最大的城中湖。整個城市具有一種左擁兩漢(漢口漢陽),右抱武昌,城中有湖,湖畔繞城的格局,顯得一望無際,浩浩蕩蕩。
武漢三鎮(zhèn)中,如果把武昌和漢口兩鎮(zhèn)分別擱在其它地方就已經(jīng)可以算是兩座大城市了,何況它們還連成一體,于是就簡直是城市中的龐然大物了。站在武漢長江大橋或者長江二橋的橋頭上,兩頭都是一望無盡的繁華城市景色。夜晚經(jīng)過長江大橋,但見車燈流如梭,兩岸燈火輝煌,那邊是漢口林立的高樓,這邊橋下是司門口商業(yè)區(qū)的閃耀的霓虹燈。假如你從漢口火車站下車,乘上去往武昌俞家山下華中科技大學(xué)的公共汽車,需要將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無怪第一次來武漢的人,對這個城市的第一印象就是大。
武漢的精髓,單單從“過早”中就可以發(fā)現(xiàn)武漢的精蕪兼蓄、變化多端。武漢人天生就沒有在家里吃早餐的習(xí)慣,早餐的品種實在很多,包子燒賣面條米粉,還有油炸的等等。所以,立于路間急匆匆的滿頭冒汗是一種酣暢淋漓,坐于攤前慢條斯理是另一種的悠閑自在。昨天剛開張的川味香辣蟹,必定轉(zhuǎn)眼就會被湖南的口味蝦所替代,而不經(jīng)意間水煮財魚又成了餐桌新寵;本土的鴨脖子、歡喜坨只有招待外來客人還偶然記起,酸辣粉、棒棒雞悄然已成為武漢人的新愛。雖然我是不怎么愛吃熱干面,每天都是一碗米粉,但即便都是米粉,每天還都可以輪換著吃,今天吃細粉,明天吃寬粉,后天吃粉面,大后天吃手工粉,再兩天吃一次曹記口水面,一次包子或餃子什么的,一周的早餐就這么不重復(fù)地吃了一圈。即便這樣,還不能將所有品種一一嘗遍。從“過早”中我們就看到了這座城市由于九省通衢的地位造就了包容雜合的文化。
話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換言之,一方水土的性情最終還是要通過所養(yǎng)育的一方人來體現(xiàn),這大抵也不會錯。文化專家曾經(jīng)試圖從多個角度討論過武漢特有的生活個性,最后卻都要歸結(jié)于這個城市里的人。男男女女們作為一座城市的形象代表,其個性中都不可避免地折射出地域特色。八百萬人的脾性構(gòu)建了大武漢的靈魂和筋骨,那種勇猛和直爽仿佛從漢口作為一座黃金碼頭開始,就存在于武漢人的傳說和血液里面了。正如作家們所描寫的那樣,武漢男人是耿直的,武漢女人是爽快的,一吼一鬧,一媚一笑,都那么直接、坦白。
要理解一個城市也許只有住下來好好體味一番,何況武漢包容萬分,就更要如此。一個剛來武漢的人也許不理解武漢的急躁,粗狂,其實有更多的溫柔、嫻靜是要我們?nèi)ヂ伢w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