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01日
第06版:副刊 PDF版

刀削面及其他

云水禪心

在北京的日子里,上街吃飯是必須的。感受最深的是山西人真厲害,把刀削面館開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高檔的、中檔的、低檔的飯店,應(yīng)有盡有。不得不說山西人精明,不單在金融行業(yè)做得風(fēng)生水起,還把飲食文化推向了全國,較之江浙人的商品意識,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和朋友到街上吃飯,看到一家裝修豪華的刀削面館,便走了進(jìn)去。面館窗明幾凈,價格表圖文并茂,另外還有一面墻上寫有文字,專門介紹山西刀削面的淵源。很顯然,他們在宣揚(yáng)該店刀削面的正宗。服務(wù)員很熱情,給我們端茶倒水,并介紹店里刀削面的特色。我和朋友一人點(diǎn)了一碗面。服務(wù)員接著推薦:“兩位還需要什么?我們這里還有特色鹵煮,有鹵鴨腿、鹵雞腿、鹵羊肉、鹵蛋、鹵豆腐?!蔽艺f,每人一個鴨腿、一個鹵蛋。服務(wù)員滿意地收起菜單,轉(zhuǎn)身離去。很快,兩碗面和要的鹵煮端了上來。臊子是指頭見方的五花肉丁,看著很誘人,吃著感覺還不錯。一結(jié)賬,面,每碗二十元,鴨腿十元,鹵蛋一元,兩份共計六十二元。我心里嘀咕:不便宜呀!

第二天,我們就走得遠(yuǎn)了一點(diǎn),想找一家既便宜又好吃的飯館,結(jié)果看來看去還是刀削面。不過這一家店面裝修比較簡單,操作間沒有隔離,我被廚師的削面技術(shù)吸引。他把和好的面放在頭頂,當(dāng)然,頭和面之間有隔離物。只見他左右開弓,片片“玉葉”準(zhǔn)確地落在鍋里。這哪里是在做面,簡直是在表演雜技。怪不得有人寫詩贊曰:“灶上鍋前咫尺刀,削飛玉葉墜波濤。湯中幻化三千鯉,爭躍龍門試比高?!庇谑俏覀儽阏伊藗€座位坐下,要了兩碗面、兩個鹵蛋。還好,味道不錯。算賬時價錢比昨天吃的少了不少,面每碗十元,鹵蛋一元,總共花了二十二元。

河南人吃刀削面,吃著吃著就會感覺不舒服,一是吃多了膩,二是面厚,不好消化。還是河南的燴面和大碗面條來得得勁兒??墒巧夏膬赫液幽系拿媸逞剑恳惶?,我們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了一家鄭州燴面館,就在新華社后邊那條街上,心中大喜。既然見到了,就要品嘗一下。

河南燴面分好多種,典型的就是鄭州燴面、三鮮燴面、南陽平頂山一帶的生熗燴面。鄭州燴面是比較上檔次的滋補(bǔ)燴面,煮湯時放羊骨頭,加入人參、枸杞、黃芪等中藥材,真正的藥食同源,讓人食之不忘。鄭州的三鮮燴面也屬于高端的面食,鮮美的骨湯自不必說,加上海參、魷魚、竹筍和肥瘦相間的大塊羊肉,吃起來真是別具風(fēng)味。至于生熗燴面,強(qiáng)調(diào)的是鮮。加入蔥、姜、蒜,爆炒羊肉,開水熗鍋,然后直接下面,出鍋后那個鮮味能緊緊抓住人的味蕾。聽說這家店的生意一直很火爆。

今天,能在北京吃上鄭州的滋補(bǔ)燴面,我很高興。我和朋友一人一碗。嚯,那碗大得嚇人,就是那種大海碗,份大量足,就我這飯量,一碗面勉強(qiáng)吃完。不得不說河南人厚道,花十多塊錢吃一碗滋補(bǔ)燴面,能讓你記住河南的面佳、人好。

常言說,在家千般好,出門一時難。就說這吃飯,得天天往外跑,找飯店??墒?,吃來吃去,還是吃不出家的味道。我總覺得,家常便飯才是日常生活。我不知道長期在外打工的人是什么感覺。

忽然有一天,我們在煤市街的門框胡同發(fā)現(xiàn)一家面館——老家的大碗面。有意思,光看這招牌就吊人胃口。于是我們走了進(jìn)去,一問,原來是河南駐馬店一對中年夫婦開的面館,專做大碗面條,有肉絲面、番茄雞蛋面等各種面食。一問價格,我簡直驚掉下巴,葷素?zé)釠?,都是五塊錢一碗,現(xiàn)吃現(xiàn)做。我想,整個北京城都沒有這么低的價格吧。后來我發(fā)現(xiàn),來吃飯的大多是河南來的務(wù)工人員,也有圖便宜的北京當(dāng)?shù)厝?,都是老顧客。我和朋友要了兩碗肉絲面。親眼看著老板炒肉生熗、下面。不一會兒,兩碗熱騰騰的肉絲面端了上來,仍然是大海碗。吃過以后,不由嘆服,可真是有點(diǎn)家的味道——河南的家常飯。

我問老板:“人家大碗面都是十塊、十幾塊,你賣五塊,不賠錢嗎?”老板說:“賠錢還不至于,少有盈余就可以。出門在外都不容易,都是老鄉(xiāng),算是給大家一個吃口熱飯的地方?!?/p>

從面館出來,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面館老板的話仿佛讓我的心靈接受了一次洗禮。我不知道如何給這對中年夫婦定位,什么“高尚”“偉大”之類的詞語,顯然不適合?,F(xiàn)如今,多少人都在挖空心思賺錢,可偏偏有一種人,現(xiàn)成的錢不賺,甘愿把為大眾服務(wù)放在前頭,這可能就是善性的本源,積善成德,可成大德。

我為在北京能吃到地道的河南美食感到高興,更為純樸善良的河南老鄉(xiāng)點(diǎn)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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